第三十一個願望：誠實的guts延續

沒放到土裡栽種的地瓜枯萎了，沒有共享的養分，能長些什麼？

  一篇抄襲的暑假作業對我影響那麼大嗎？是的！我常想，如果當下我就直接沒寫完、或者乖乖每天寫一點寫一點呢？

    謊言有時候來自對自己的期許或背負他人的期許，例如，自我感覺良好、不認為自己會有錯所以說謊；或者，大家都覺得你很好、是模範生，因為不能犯錯而說謊...，一開始或許都會擔心被拆穿，但久而久之居然每次都安然無恙地過關，說謊就變成很自然的事。

    抑或，成為自戀的納西瑟斯--不斷以完美自我催眠，錯的都是別人，自己都沒錯。

    其實，我還是得感謝國中同學的點醒。國中曾經有短暫的常態分班，我們班的成績不太好，班上第一名的成績常常是全校排名50幾名，我們當時一個年級才十幾個班而已。我是當時班上考很爛的第一名。同學常常跟我說：「你這樣讀書是沒有用的，像我們以就業為目標，等你大學畢業之後，我們的薪水都比你多、位階也比你高了。」雖然那時候才十幾歲，我們討論的話題已經非常務實，而我當然也知道同學說的沒錯，甚至，如果考不好，連大學都別想上。

    但，願意讀書的學生對老師來說是比較不頭疼的，所以我得到很多關愛，我不覺得這樣的關愛有什麼不妥。某天，坐在隔壁的同學跟我說：「我們這些不會念書的人很羨慕你們會念書的同學，老師對你們特別好，而我們總是被否定。」我被震撼到了！那位同學每天下課都呼朋引伴，有時跟老師頂嘴，感覺過得很快樂呀！不像我每天揹著重重的書包、每天都要寫功課。後來仔細觀察同學口中的「否定」，我漸漸理解我們社會的歧視、不公平，其實從很小的生活圈、社交圈就開始了，我也開始回憶起小學一、二年級為何有同學在講台罰跪，被嚇到尿褲子。

    因為這樣的觀察，我也發現自己在學校得到多少資源：學校安排最優秀師資輔導我們早自習、晚自習；成績好有獎學金；不用參加太多瑣碎的校務、清潔工作；擁有特別多的機會參加比賽、發揮優點...。我曾經以為我所有的一切是因為我很厲害，但靜心思考、觀察，根本不是那樣。

    帶著這份觀察進入社會，當然發現更多不公平，也發現更多自戀的水仙，這種自戀沒有同理心，犯錯不會承認，不能察覺他人的痛苦，簡單來說，就是自私。這種自私小則無傷大雅，但如果他位居要津，就真的很可怕了。

    這樣的人多嗎？超多，多到數不完，而且真的都位居要津，都自私，都剝削他人資源來美好自己。好可怕！

體制外的努力能否化成美麗的蝴蝶？

    這樣的體會在餐飲業感受也很深。我們漸漸獲得物以類聚的能量，但環顧一起物以類聚的人，真的還蠻感傷的--大家都降低物慾，希望能做點事，資源卻很少。這樣就算了，還要常常跟自戀的水仙拔河，心理勞累真的很難說清楚。我們要拔河哪些部分？食品食材檢驗的落實程度、價格合理性、資訊透明度、黑心廠商杜絕決心...。

    其實很不甘心付出的心血因為黑心、不誠實而被稀釋，但大眾對這些狀況的感受度似乎不深，也不會去了解我們漸漸被大企業、大財團所掌控的生活，而媒體總是歌頌壓榨者的奢華生活，噤聲於威權者，有時感觸多了，還真希望自己不要去觀察那麼多事。

    但要選擇加入自戀的水仙嗎？坦白說，或許也要責備一下自己為何做不到，自戀水仙的厚顏與自私，真的不是三兩下功夫。此外，當然也不能選擇加入自戀水仙行列，套一句戲劇台詞，一旦不把誠實當作一回事，許多良善初衷就「回不去了」。